——读《东周列国志》

近读《东周列国志》，有一则小故事，说的是齐景公君臣关系中的一段趣闻，读来感触颇深。

　　春秋齐景公时期，内有相国晏婴，外有大将军穰苴（ráng jū），除烦刑，薄赋敛，国人感悦，诸侯无不畏服。一日，景公在宫中与姬妾饮酒，至夜，意犹未畅，忽思晏子，命左右将酒具移于其家。晏子玄端束带，执笏拱立于大门之外，惊惶而问曰：“诸侯得无有故乎?国家得无有故乎?”景公曰：“无有。今寡人有酒醴之味，金石之声，不敢独乐，愿与相国共享。”晏子对曰：“夫安国家，定诸侯，臣请谋之。若夫布荐席，除簠簋(fǔ guǐ)者，君左右自有其人，臣不敢与闻也。”景公命回车，移于大将军司马穰苴之家，穰苴冠缨披甲，操戟拱立于大门之外，鞠躬而问曰：“诸侯得无有兵乎?大臣得无有叛者乎?”景公曰：“无有。寡人有酒醴之味，金石之乐，恩与将军共之耳。”穰苴对曰：“夫御寇敌，诛悖乱，臣请谋之。若夫布荐席，陈簠簋，君左右不乏，奈何及于介胄之士耶?”景公意兴索然，又移于梁邱大夫之家梁邱据左操琴，右挈竿，口中行歌而迎景公于巷口。景公大悦，与梁邱据欢呼与丝竹之间，鸡鸣而返。明日，晏婴、穰苴同入朝谢罪，且谏景公不当夜饮于人臣之家。景公曰：“寡人无二卿，何以治吾国?无梁邱据，何以乐吾身?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职，二卿亦勿与寡人之事也。”

　　文虽不长，却不由让人联想到当今社会。古代君王能掌握臣子生死，现代领导能左右下属升迁。所以，常常会出现以“领导意图”为工作重心，通过千方百计哄领导开心达到个人目的的情况。“上有所好，下必甚焉”，从古到今难以根除。

　　而晏子与穰苴两人恪尽职守，面对“景公夜饮于人臣之家”的不当之举，以持笏问：“诸侯得无有故乎?国家得无有故乎?”操戟问：“诸侯得无有兵乎?大臣得无有叛者乎?”提醒国君自己的职责，面对明晃晃的“领导意图”却断然拒绝。在第二天上朝时又进一步仗义执言，批评领导的“好意”，刚直之气怦然而出。

　　然，笔者更想说的是“景公得士能专任，赢得芳名播海东”。试想，如果景公被将相拒绝同乐，便觉得二人不忠心，找个借口把二人贬职或者杀掉又会如何?决策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，没有一个明是非、辨良莠的领导，再忠于职守的人也没有市场。一把手决定着一个地方或部门的政治生态。“寡人无二卿，何以治吾国?”齐景公对晏子与穰苴两人的社会作用评价准确，根本没把是否陪自己娱乐当作评价标准。“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职，二卿亦勿与寡人之事也。”明确表态：我的“领导意图”你们可以不理会，你们各司其职我再不去打扰，我们都自己管好自己的事。虽是古代故事，其中某些思想也很值得现代的领导干部深思。

(王艳飞 作者单位：吉林省四平市纪委宣传部)